李叔同(弘一法师)
李叔同(1880-1942),即佛教界赫赫有名的弘一大师,谱名文涛,幼名成蹊,学名广侯,字息霜,别号漱筒;出家后法名演音,号弘一,晚号晚晴老人,又号二一老人。生于天津,祖籍浙江平湖。精通绘画、音乐、戏剧、书法、篆刻和诗词,为现代中国著名艺术家、艺术教育家,中兴佛教南山律宗,为著名的佛教僧侣。
一、华枝春满,天心月圆
李叔同是个绝顶聪明之人,虽然出身于巨富之家,然而其母是侧室,所以他自幼背上个“庶出”的阴影。其母即由于这个原因面对弘一要求很严,极力鼓励他刻苦学习。在这样的内因、外因综合下,弘一的学习成绩一直很好。十几岁时,即以优秀的八股文章得以进入天津的县学学习。随便学什么,他都希望得到好成绩,名列前茅,以博慈母一笑。于是,他的兴趣十分广泛,在文史、诗词、美术、音乐、戏剧等领域都是我国近代的重要开拓者。
1899年,戊戌变法失败,康有为、梁启超遇亡国外。京津一带有传言李氏是康、梁同党,所以他奉母避居上海。在天律,他在封建礼教大家庭的桎梏下受够了,所以到上海以后未免放纵了点。然而,由于慈母的管教,他放而有度,更多的时间还是在进行学术与艺术的探索。到上海后,他即加入“城南文社”,仍秉康梁的观点,鼓吹“中华老大帝国,非变法无以图存”,始终未忘强民救国的主张。在上海,他刻了不少印。
22岁,入上海交大原南洋公学,与黄炎培、邵力子、谢无量等同受我国近代第一位美学大师蔡元培的教导,并得到民主进步的思想教育。1905年2月,母故,哀伤逾恒,幸至其年6月,自南洋公学经济科毕业后,得官费留学日本。他关心时政,参加孙中山之同盟会。他在东京上野美术专门学校学习西洋之绘画、音乐及戏剧。1911年学成归国,初任教于天津工业学堂。翌年,即移任上海城东女学,并参加南社。郑逸梅所编《南社丛刊》中,留有诗作。时陈英士创办《太平洋报》,李氏应邀主编副刊《太平洋文艺》及《画报》,内容丰富,闻名海内。后应经享颐之邀,到浙江两级师范(后改省立第一师范)任教图画、音乐。该校不但教师如夏丏尊、马叙伦、姜丹书等皆一时俊彦,学生中亦多如丰子恺、潘天寿、刘质平等杰出人才。1915年,又兼职于南京高等师范(后改中央大学),两地奔忙。在绘画、音乐上有许多成就,为早期将西洋绘画、音乐与话剧传入我国的重要人物,故有“吾国新文化先驱者”之美称。
1916年,李叔同于假期去虎跑寺试验断食,历时十余日,与马一浮过从甚密。1917年受居士戒,拜了悟法师为师,时常至虎跑寺习静。1918年,李氏39岁时在杭州虎跑定慧寺受剃度为僧。据夏丏尊回忆,弘一之出家实与彭逊之(著有《周易明义》)有一定关系。彭后出家于大慈山定慧寺,李氏曾观其披剃,当时即大感动。晚年驻锡泉州、厦门。讲经之外,悉心研究佛学,举办佛学教育,为一代之高僧。
抗战时,提倡“念佛不忘救国,救国不忘念佛”,并常写为书法送人,足见不忘祖国、人民之胸怀。1937年秋,抗战事起,南社好友柳亚子有诗寄弘一:“闭关谢尘网,我意嫌消极。愿持铁禅杖,打杀卖国贼。”战争紧张时,颇有劝其内避者。弘一决意护法,不肯他往,颜其居曰“殉教室”,并题诗以示决心:“亭亭菊一枝,高标矗晚节。云何色殷红,殉教应流血。”
弘一大师的一生,极富传奇性。其最后一件事,竟是预知自己的圆寂时日。存世有一封写给他的学生刘质平的信称:“质平居土文席,朽人已于九月初四日谢世,曾赋二偈,附录于后:君子之交,其淡如水。执象而求,咫尺千里。问余何适,廓尔亡言。华枝春满,天心月圆。前所记月日,系依农历也。谨达不宣。音启。”或以为其月日系侍疾僧妙莲所填。待考。
弘一大师的高足丰子恺认为:人生可以分为物质、精神、灵魂三层,大师是从第一层走上第三层的。随着大师对佛学的研究与人生的真谛均达到高邃的境界,他才走上了出家的道路。
《西泠印社社藏精品展》展览现场
郑州美术馆新馆 第七展厅
二、篆刻
李叔同的篆刻开始得很早,其老师有两位,先是李家的账房徐耀廷,后是天津名流唐育垕。
21岁时,出版了早年的印作《李庐印谱》。据陈珍珍所撰《一代艺术大师李叔同》:“他治印是规摹秦汉古法,精研铸凿轨范而出之以冲淡、质朴,表达意境高远。”李叔同在谱前有序,述及自己对篆刻的体会:“清代金石诸家,搜辑探讨,实驾前贤,旁及篆刻,遂可法尚。丁、黄倡始,奚、蒋继声,异军特起。其章法盖规秦摹汉,取益临池。气采为尚,形质次之。而古法蓄积,显见之于挥洒。”
对于篆刻,李氏是自视甚高的,即和吴昌顾相比也是平等观之。在费龙丁所梓《缶老人手迹》序中称:“昔年与息翁同家西泠,同人有延入印社者,遂得接社长缶老人丰采。于是挑灯释缘待月扪诗,符玺杂陈,烟霞供养,甚得古欢。未几俱作海上寓公,往来益密。”李氏印与缶庐异轨,线条流畅自然,有冲逸之韵,管如闲云出岫,舒展自如。
据蒋北耿所撰《李叔同与印藏》:“跨进西泠印社的月亮洞门拾级上山的时候,可在山腰看到一堵石壁,突兀而立。壁间嵌有块高9寸、宽1尺的太湖石,锲有阴文小篆‘印藏’二字,旁刻跋文隶书六行,文曰:‘同社李君叔同,将祝发入山,出其印章移储社中同人用昔人诗冢书藏遗意,凿壁皮藏,庶与湖山并永云尔……’1963年西泠印社6秩大庆前夕,印社同人深恐印藏壁龛,年久泐损,特于发掘起出,另行珍藏。而那块“印藏”刻石仍嵌原处,以作留痕。这件事社会上曾有不少讹传。1979年上海书画出版社编辑出版的《书法》第六期上,有张人希撰文说“印石大都潮湿腐烂了’。这是不确实的。事实是那次发掘起出的石章,共93枚,装在只石匣之内,枚枚完好无损。其中李叔同自锲的印章却只有白文‘文涛长寿’一枚,其余大部分出于西泠印社中的高手,如王福庵、叶舟、经亨颐、费龙丁、王匊昆等人的铁笔,一部分为当时社会上的篆刻名家如徐星州、陈师曾、夏丏尊以及李苦李等人的刻赠。”
1914年,浙江省立两级师范学生丘志贞、陈达夫、陈伟等与教师李叔同、经亨颐等共同发起组织一个印社,取名乐石社。大概当时主要由李氏倡言之故,社众即推为首任社长。定期雅集,并编印《乐石集》十册,附《社员藏印》及《乐石社社友小传》等,开民国印坛风气之先。1917年,更名为寄社,学生中如潘天寿、丰子恺等均积极参加活动。
李叔同35岁参加西泠印社,39岁出家为僧。据朱其华所撰《近代中国第一流印人李叔同》:“治印、赏印、论印是终其一生未曾放弃的癖好,并不像有人所说的‘弘一法师出家后,除书法外,诸艺皆弃绝'。他在42岁时所作赠夏丏尊篆刻题跋中说:‘十数年来,久疏雕技。今老矣,离俗披剃,勤修梵竹,宁复多暇,耽玩于斯。顷以幻缘,假立亚名,及以别字,手制数印,以志庆喜。后之学者,览兹残砾,将勿笑其结习未忘耶?这里所说的手制数印,都是白文,印文是:大慈‘弘裔’‘胜月’‘大心凡夫’‘僧胤’,共5方。”据统计,弘一法师出家以后印作共41方(计印39钮,其中两面印二钮)。其中,有款者28钮,以1919年之“弘一入山一年”为最早。其中,有数方是刻佛像的。这些印,似乎不甚追求艺术表现,仅求庄严肃穆之氛围。
《文涛长寿》 李叔同 1.7×1.7×4.1cm
三、书法
李叔同的书法,幼年即习篆、隶,楷书自不必言了。大篆中喜石鼓文与小篆始皇刻石并重。隶书中,以曹全、张猛龙诸碑为最见功力。亦喜作魏体,尤喜孙秋生、杨大眼、始平公诸造像(属《龙门二十品》),一种沉雄峭拔之气势,动人心魄。楷书与行书之中,每兼有北碑的气息。其字形偏长,笔画劲健而锋棱。
出家以后,书风一变。锋芒尽敛,返朴归真,追求超然物外的气韵。所以叶圣陶以温良君子,和颜悦色状之。弘一自称:“朽人之字,所示者平淡、恬静、冲逸之致也。”弘一法师的诸项艺术才能,在出家后仍有所发展者,恐怕只有书法一门。陈祖范以《笔畦墨径现清净身》为题分析弘一所书“南无阿弥陀佛”,认为兼魏、楷、行而书之,有纵横排阖、变化不竭,气势磅礴,质感和力感兼美之妙。并称此系他入山为僧前夕所书,今日静安古寺用整垛墙来安置这6个大字。
李叔同是南社社员,以诗擅名于世。在25岁时鉴于列强一再侵略,忧国伤时,曾有诗云:“浊世半生人渐老,中原一发日西斜。只今多少兴亡感,不独隋堤有暮鸦。”“冰蚕丝尽心先死,故国天寒梦不春。眼界三千皆泪海,为谁惆怅为谁颦。”
此外,兹再录其《春游曲》一首:“春风吹面薄于纱,春人妆束淡于画。游春人在画中行,万花飞舞春人下。梨花淡白菜花黄,柳花委地芥花香。莺啼陌上人归去,花外疏钟送夕阳除了话剧外,李叔同少年时还喜欢京剧。存世有剧照一帧,系饰演《连环套·拜山》中的黄天霸。
李叔同的事迹,是讲不完的。兹引西泠印社历任社长赵朴初在他百周年诞辰时所题诗,作为本文的结束:“深悲早现茶花女,胜愿终成苦行僧。无数奇珍供世眼,一轮明月耀天心。”
《李叔同楷书四言联》 李叔同 85×22cm×2 纸本
西泠印社社藏精品展
— 展览地点 —
郑州美术馆新馆 第七展厅
— 展览时间 —
2020.10.25至2021.02.28
— 主办单位 —
西泠印社
中共郑州市委宣传部
郑州市文化广电和旅游局
— 承办单位 —
中国印学博物馆
郑州美术馆(郑州画院)
河南印社
郑州美术馆西泠印社社藏精品展虚拟展厅现已上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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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章来源:
《西泠印社志稿》
《西泠群星》
西泠印社微信公众号《【寻味孤山】早期社员:弘一法师》
文字整理:石方君、任鑫
版面编辑:任山
内容校对:石方君、任鑫
责任编辑:公共文教部